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楔子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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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撇,葫芦贴脸而过,不等飞远,一把将葫芦墩儿兜住,原地转圈,用手一送,葫芦怎么来的,又怎么飞了回去。

  葫芦到了眼前,张蛮子一把掐住,又往嘴里灌了两口。把葫芦系好,抱拳道:“大和尚这手‘斗转星移’,当今武林,怕找不出第二个这么从容的了。张蛮子服气,服了!”

  这手亮出来,在场没有不挑大拇哥的。更多的,则是怕和尚临场变卦,食言而肥。

  “张舵主谬赞了,江湖武林藏龙卧虎,胜过贫僧十倍百倍之人,亦不在少数。”春生和尚谦虚道。

  “他娘的!这世道,连出家人都不老实。”张蛮子性子邪,爱较真,“现而今,除了我南沙国神蝎王——‘坐镇南国无对手,傲视北朝第一人’——商英之外,哪个能和金蛇禅师相提并论?”

  正如张蛮子所讲,当今南北两国武林,除了神蝎王商英,就数金蛇禅师。否则,“无名子③”又怎会把二人列至“龙蛇榜”头两位呢?

  龙蛇榜问世以来,上面的名字换了一拨又一拨,排序却从未错过。有人不服,跑去挑战自己身前的行家里手,结果却用自己的血,充分证明了武者的愚痴。龙蛇榜——比武者更了解自己的武艺。

  “阿弥陀佛!”春生和尚语重心长,“所谓‘人外有人,天外有天’,不说两国之中多少隐姓埋名的高人,两国之外,北疆冰原的女帝、西方草原的双圣、东海的三仙,哪个不是惊天动地、神仙也似的人物,这些世外高人,何尝不胜过贫僧十倍、百倍。”

  这番话,说得众人无不点首称是。四方之大,无有穷尽,天下的英雄,又怎是区区一张榜单能够分列穷尽的呢?

  “跟和尚说话真他娘费劲儿!骂又骂不得,夸还夸不着。”大力罗刹一脸扫兴,“以后,我见着出家人就当哑巴!”

  张蛮子吃了个软头瘪,大伙感到好笑。常言道:一物降一物,卤水点豆腐。

  “快看!”忽然,沈龙龙手指天泉池,惊声高喊。

  大伙儿顺势观瞧,只见池水猛烈翻涌,浪花飞腾,声如玉碎。片刻功夫,一股水流渐渐高过池面,朝着天际缓缓攀升,直到十丈左右,方才止住势头。远远看去,如一道参天玉柱,上触天,下触地。霎时间,天王山顶水雾弥漫,鱼虾螃蟹喷落而出。

  春生和尚掐指一算,正乃酉戍交汇的际中。对武圣轩辕氏,自然更是一番倾佩:“真乃神人也!”

  也真值得倾佩。这世上,有几人能一眼望穿五十年呢?

  浓郁的天色里,“天殇”像一只妖艳的眼,在其注视下,不再平静的天泉池多了几分粘稠与诡异。

  “想不到,这高卧山巅的池水中,竟有一股通彻江河的泉眼。”一刀仙秦香凭很笃定自己的判断,因为他脚下有一条挣命的“秋刀子”,这是他最爱的下酒菜。

  春生和尚将身边的鱼虾陆续抛入池中。

  “禅师不知此水甚寒,不养活物吗?”秦香凭略带惊疑。

  闻言,春生和尚忙双手合十,口诵佛号:“阿弥陀佛!罪过罪过!弟子开杀戒了。”

  沈猴子看了半天,除了鱼虾就是螃蟹,急了:“嘿!咱成打鱼的了。”

  “哈哈!那也比大和尚强,连肉都吃不上。”张蛮子笑道。

  过了片刻,参天水柱忽然一顿,随即溃散纷落,一转眼,没了。

  众人呆了半晌,直至从静灭中回过神来。有人低头叹息,有人恶毒的咒骂。

  天泉池重归平静,若非地上鱼虾时有扑腾,谁都要以为先前不过是一场糊涂梦罢了。晚风带着讥诮轻轻掠过,他们隐约听到了一阵嘲笑。

  “得!侯老弟,大妹子,咱捡几条肥的,下山找地方喝一顿。”沈龙龙从衣服上扯下丝线,搓了根绳,熟练得简直就是冲这个来的。

  突然一声疾呼,有人跃水而出,跌落岸上。大伙拢近一瞧:这人穿着水师衣靠,右手捂住腰眼,鲜血从指缝间汩汩流出,明显受了重伤,而身上其他地方,同样有血在不断流淌。

  “粉红双煞!”

  大伙认出来人,正是当今两国境内最臭名昭著的采花大盗——粉红双煞——之一的粉蝴蝶余俊。只是他为何受了伤?又为何独自一人来此?江湖上都知道,粉红双煞向来形影不离,生死同行!

  “姓孟的,狗杂种!居然为了沉香剑暗……”一句话说不完,粉蝴蝶便大口吐血。

  见状,春生和尚手指翻动,连忙点了对方“京门”“带脉”二穴,暂缓血流。

  粉蝴蝶也不答谢,只咬牙切齿地说:“沉香剑就在……水中……红……”

  只听扑通一声,一步七杀侯献冥,一猛子扎进了水。其他人则你望我,我望你,没一个会水的,只好全在岸上眼巴巴守着。

  自打决定来此夺剑,粉红双煞便谋划上了。二人武艺虽不错,可要看跟谁比,跟江湖上的阿猫阿狗比,那绝对是祖宗辈的;跟这些高人比在一块儿,一个照面他俩就化了。

  二人水性不错,在天泉池底探查时,意外发现了一股贯通上下,接源江河的泉眼。泉眼有井口大小,可容一人通过。经过一番思索,二人决定藏身水中,届时若夺了神剑,便从泉眼逃走,给这些个武林高手,演一出“金蝉脱壳”的好戏。

  今日二人早早摸进水里,靠两根纤细的草管子通气。天泉池位于高山顶上,池水寒凉,幸亏二人备有“水暖”丸,否则绝难在水下支撑这么久,但即便如此,也极为难受。就在二人咬牙坚持的当口,水下终于起了变化。

  只见鱼虾螃蟹零零散散从泉眼里往外冒,见状,二人茅塞顿开,死死守住泉眼。鱼虾螃蟹的个儿越冒越大,二人聚精会神,严阵以待。片刻后,一道紫光从泉眼下照了上来,眼看快到洞口,二人忙拿钩锁来挂。

  第一挂钩锁乃红蜻蜓孟雍丢出,不料撞上剑刃,当场断毁。好在一撞偏缓了剑势,粉蝴蝶余俊眼疾手快,迅速抛出第二挂钩锁,一击得手,钩锁牢牢挂住剑挡,收下神剑。

  神兵得手,二人心中一阵狂喜,待稍作平复,便按计划从泉眼逃走。粉蝴蝶余俊率先进到泉眼,可刚到胸口位置,腰眼一紧,随即一股绞痛窜遍周身,心说不好,一口气没憋住,登时呛了水。凭一股畏死的疯狂,粉蝴蝶从泉眼挣脱出来,这之间,身上不但又中了数刀,宝剑也被夺走,但一时顾不了这些,一个劲儿往上蹿,随后破水而出,才死里逃生。

  “他娘的!老子会喝酒,会赌钱,会玩女人,就是不会水。”大力罗刹急得提着车轮战斧在岸边走来走去,嘴里祖宗奶奶骂个没完,也不知在骂谁。

  突然一阵猛烈的翻涌,又飞出一股水流。除了照例的鱼虾螃蟹,还有一大活人。众人一看便猜到了,正是粉红双煞之一的——红蜻蜓孟拥。

  红蜻蜓孟拥暗算了粉蝴蝶余俊,夺了沉香剑,随即潜入泉眼脱走,不料刚游出不远,一股激流迎面撞上,身不由己之下,同鱼虾螃蟹一道飞出湖面,暴露了行藏。

  大力罗刹一瞧,咧着大嘴乐了:“哈哈!你个王八羔子,一骂就现了形。”

  红蜻蜓孟拥一瞧岸上这些个杀人的祖宗,哪敢招架,便打算返回水下,依靠水性设法逃脱。没等挨着水面,水花一翻,一把弯刃朝自己双腿撩来。情急之下,红蜻蜓忙用神剑格挡。

  “铛”

  起了串火星子,吴钩剑应声而断。

  折了宝刃,一步七杀侯献冥又惊又喜,心想:若得此神兵,天下还有人挡得住我吗?

  对方兵刃遭毁,红蜻蜓本该高兴,但却心头一沉,暗说不妙。原来,他打算借兵刃相击之力,施展轻功脱离战圈,潜入水下遁走。但沉香剑太过厉害,削萝卜似的,侯老儿的吴钩一个照面就没了。自己是一点劲儿没搭上,活活让兵器给“闪”了。

  扑通一声,红蜻蜓翻身落水。没来得及施展“鱼游虾蹿”之法,右胳膊已遭人一把擒住。“坏了!”一念及此,从右肩嘎子窝,登时传来一股剧痛。“啊!”一声惨叫,红蜻蜓整只胳膊被生扯下来,胸口再遭重拳,斜着飞出水面,跟个大肉枕头似的落在岸边,正好挨着粉蝴蝶。

 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,粉蝴蝶掏出匕首,照着红蜻蜓心口就是一下。“你给我在这儿吧你!”

  红蜻蜓惨叫一声,瞪起眼珠子,看自己心口往外咕噜噜冒血,一想活不成了,干脆把眼一翻——死了吧!

  大仇得报,粉蝴蝶张着大嘴仰天狂笑,可笑了没几下便不出声了,走近一看,亦是气绝身亡。

  一步七杀侯献冥手持神剑,刚然跃出水面,车轮战斧挂定风声就到了眼巴前。

  侯献冥转身躲过,顺势一剑挥去,“铛铛”两声,张蛮子手里就剩下一对“擀面杖”了。

  “我……我……”看着手里的“擀面杖”,张蛮子简直没了注意。“去你妈的!”一抬手,索性当暗器使了。

  拨开飞来的斧头把,侯献冥上步近身,一招“碧落黄泉”递到了对方心口位置。

  张蛮子惊喝一声,吐气吸胸,大脚巴丫子连连蹬地,向后急退。

  侯献冥剑势不改,一错步,像支箭似的追射出去,看气势,是非拿对手祭剑不可。

  龙蛇榜上,侯献冥列十七位,远落于第十位的大力罗刹。但今日,一有神剑加持,心气旺盛;二来对手兵器折毁,忌惮神剑,能为无疑打了折扣。是以,侯献冥才能这般盛气凌人,赶尽杀绝。

  眼见退无可退,张蛮子朝后一躺,来了个“金刚铁板桥”,沉香剑擦着鼻子尖就过去了。暗道一声好险,然后抬胳膊使出“二十四路分筋挫骨手”,想要在这电光火石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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